云浮古迹寻踪系列报道之古城遗址(7)
“新州万竹绕为城,旭日穿林纳户明。寂寂门庭无吠犬,猗猗竹坞有啼莺。春雷动出龙孙长,朝露唏时凤尾轻。堪笑王公虚设险,德风化世自然清。”在这首由唐朝一位诗人赞美新兴景色而作的诗句中,我们不难看出“筠城”当时的兴旺。如今,她变成了一个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地方——新兴县中山公园。公园内呈现出的悠闲、舒适、和谐的景象让人无法相信,这座舒适、安详的公园曾经竟是一座威严肃穆的县衙。由于当时县衙的城墙边种满了护城的簕竹,因而被称为“筠城”。
因竹而得名的古县城
□文/图 本报记者 张瑜 特约记者 江计昌 通讯员 梁永显
绿树成荫,阴凉舒适,昔日的县衙如今成了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公园
公园内怀抱小狮的明朝石狮子,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宝贵遗产
从筠城县衙的设置图上,至今仍可隐约看出当时的繁华
历史档案:筠城遗址位于云浮市新兴县新城镇司背居委会司背村侧,在文物普查时测得面积约8500平方米。据县志记载,东晋永和七年(公元351年)始为历代县衙、州衙、郡衙及仓库、监狱,官民住宅在城外。遗址即现在的中山公园,保留了明代墙砖、清代柱础及一对石狮。其历史延续较长,对研究新兴县的历史提供了重要依据。
现场寻踪:炎热的盛夏,走进绿树成荫的中山公园,立即融入了浓浓的绿色中,阵阵清凉扑面而来。记者看到,一些老太太在凉亭里闲坐聊天,两位老伯心平气和地下着象棋,几个年轻人在这里打球,一位年轻的母亲用童车推着孩子悠然散步……公园呈现出一种休闲、和谐的气氛。如果不说,还真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历代衙府的所在地。只有园内那对稚趣而威风的明朝小石狮和古朴的石桌石凳,还能透露出当年衙门的痕迹。
遗迹中品历史
值得人们去追溯的历史,总会为后人留下一些珍贵的遗迹,筠城遗址也不例外。中山公园内那两株有着500年前树龄的榕树,那两尊明代的石雕小狮子,那古朴的石桌石凳,那被博物馆收藏的历朝的城砖和那清朝的柱础,就是当时县衙遗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宝贵遗产。
记者了解到,原来公园的大门外有两个很大的明朝红砂石雕狮子,后来去向不明。现在公园内只剩下凉亭前的两个小石狮子了。这对小狮子原来应该是摆在一个小小的门两边的,一个母一个公,母狮子怀里抱着一个小狮子,狮子的面部表情散发出母亲的慈祥。
新兴县博物馆馆长冯有真说,古时候,人们把狮子当成是一种驱邪的怪兽,因此,当时的县衙、州衙的门口都需要摆放一对石狮子,来起到威武、震慑的作用。
中山公园改造时,从筠城遗址挖出了唐、宋、明、清几个朝代的城墙砖,博物馆工作人员发现,唐朝的砖比较粗燥、厚、宽,上面没印有文字,这种砖用来建城墙是最好的。南北朝、宋朝的很多砖都印有文字、网纹和金钱纹、方格纹。清朝的砖比以前有所改进,砖的品质较好,规格基本上一致,用于做砖的泥韧性强,形状也没以前的砖那么厚。因此,其他朝代的砖经过久远年代的浸润,边沿都会腐蚀、风化严重。而清朝的砖这种情况比较少见。
历时两千年的“行政中心”
冯有真馆长告诉记者,这里本来是一个小山岗,是新兴县城地势最高的地方。由于衙门、知府是一个城池的最高权力机构,从风水学角度看选址就要选在最高的地方,这样才能显示出一种庄严威武的气势。因此,当时的县衙、知府都是依山而建的。
冯有真指着一幅纸张泛黄、被磨损得不太清晰的县衙设置图对记者说,当时的衙府内设有堂屋、库房、祠堂、邑翠轩、兵房、马房、监狱、仓库等,山上还建有寺庙。整个县衙的设置和建设风格简朴,房间都是平房,也不是特别大。曾听老人说,以前的县衙虽然简朴,也不堂皇,却显得很威武。
冯有真说,古代新兴的建筑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和茅草搭起来的棚屋,非常简单,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城市规划和设置。到了绍兴二十一年(公元1151年),当时新州州守黄济又将州治筠城城池以夯土扩大,向南扩宽,东西各扩半里,这时的筠城城池周长达到了1484丈,成为新兴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县城。同时,在土基内遍植簕竹。因为簕竹茎长得很密,又有很多刺,能起到一个防卫、护城的作用。而且,当时的新兴民居也是种竹护家的,因此,当时的新城就被称为“筠城”,成为新兴二千多年来的州治、路总、县治等行政中心,此名一直沿用了两千多年。到了明朝以后,整个县城有就了一个整体的规划。明天顺七年(公元1463年),知府董瑜在原来的城墙内另筑砖城,此时的新兴砖城周长649丈、高1.5丈、厚1.4丈,东面临河,南西北城墙外还挖宽阔的护城濠塘,城墙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门的木框有一尺厚,很结实。
由“衙门”变身“公园”
从最初以竹为城到后来建造成为规整雄伟的城池,新兴古筠城前后经历了近2000年历史。可到了民国年间,它同中国当时许多古城池一样逃不过被拆的厄运。
广东当时在南天王陈济棠的主政下,社会经济发展迅速,最早因省城广州有城墙局限,不能满足当时的交通发展需要,1929年就将广州城墙拆除,这使得全省掀起了一股拆城风。民国20年(公元1931年),在时任新兴县长梁翰昭主持下,对新兴县城进行大改造:将县城城垣、5个城楼和旧时的县衙门全部拆除,而当时梁翰昭就将拆卸下的砖木石料一部分用在了扩建城南外的金台寺为县公署,原来的旧衙门改建成为供人们活动休憩的中山公园。原来的城墙基就开辟成为环城路,全长2231米。城池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的名字还一直沿用至今,只是城门已经不存在了。
当年拆城是有史以来新兴县城规模最大的一次扩建,还将原来开泰街至水街修直扩宽。将旧时又窄又曲的卖鸡巷改为秀翘路(梁翰昭字秀翘),后叫模范街。
现在中山公园的牌坊就是1931年间的建筑,原来的题字相传是曾任广东省长新兴天堂的李耀汉所写。而入园靠西面的两个凉亭分别是李耀汉和国民党军长叶肇所捐建。正中的八角攒尖顶音乐亭是当时新兴的华侨首富簕竹籍的张珠所捐建。
文化寻根:南蛮之地的繁华
从初始只有2000多人的小城,发展成为一个具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繁华县城,当时的筠城县之所以繁华,除了依仗较好的地域文化底蕴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京城朝廷官员的进入。
冯有真说,从汉朝到唐宋,朝廷总有一些官员被贬到新兴这个南蛮之地。这些官员满了刑期后,已看破红尘,不愿意再回到京城那种朝廷纷争、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就把家眷迁到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有的建寺庙,有的开铺做小生意,有的开诊所给当地人看病,有的建学堂做先生。渐渐地,这里就积聚了越来越多官员、商人等各种人才,他们也带来了很多经商、文化的思想和经验,把整个封闭县城带旺起来,使之成为一个繁华的古都。
筠城古县城的文化特色就是寺庙多,在当时形成了一种寺庙文化。冯有真说,过去的和尚多数是原来在京城做官的人,后来看破红尘,就出家了。新兴的寺庙在宋朝的时候发展到100多间。光国恩寺就占地2000多亩,有和尚1000多人。值得一提的是,六祖惠能就是在当时有名的金台寺得到引导,顿悟出家学佛的。
民间传说:谈恺镇瑶
筠城,传说春秋战国时期已有汉人生活的足迹。当时在筠城生活的人大多数散居于各地深山处,一直到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开始在岭南百越大地更密集地推行郡县制。在郡县设置过程中,因新兴江古称允水,取临近允水之意名为“临允县”,这是新兴最早建立的县级行政机构的县名。
古时候统治者不惜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城池,其主要目的就是抵御军事侵略。宋元时期,南越的诸多少数民族受到汉政权的不公统治,不时会与官府冲突。元代在德八年(公元1304年),本地瑶民首领李宗带领瑶民组结义军攻打新州,结果被当时宣尉使阿里统兵镇压。延佑六年(公元1319年),再有瑶民首领龙郎庚等起事,当时的朝廷要动用到江西的军队来到新州镇压。至正十年(公元1350年),广西壮族反元义军从高州、化州绕道新州准备攻打肇庆,在新州与州知事迭里米失守军发生厮杀。后来广西义军攻入了筠城内并放火烧城,待义军退后,迭里米失回来才将城池修复。
明末朱家皇朝同南越民族的矛盾越演越烈。正德五年(公元1510年),瑶民首领吴凤、邓一山带领瑶人军队攻克新兴县城,还放火烧了官仓。两年之后,广东岭西巡首汪宏统兵来新兴镇压瑶民组织,结果被瑶军包围击败了汪宏的军队。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广东兵备副使王大用在县城屯兵镇压瑶民。嘉靖十年(公元1531年),佥事王澄拆掉串楼,修建齿状垛口矮墙。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当时的广东提督都御史谈恺、肇庆能判吕天遣派兵三万镇压杀戮新兴瑶民,被称为“谈恺镇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