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统大选看美国“高考”改革

　　 　　总统大选无疑是当前最吸引眼球的美国新闻。在铺天盖地的选举新闻报道下,外人难免忽视对美国平民百姓实际影响或许更大的事态发展:3月中旬,美国高校理事会首次正式引进最新改革后的标准化SAT“高考”。
　　SAT标准化考试由哈佛大学于1934年首次采用,最新一轮改革把2005年增加的作文考试部分作为可以不考的选项,而恢复早先的语文、数学两部分满分1600分的形式,同时对这两部分内容做出大幅变动。
　　今年大选是教育竞争的最好例证。两党领先的候选人都是精英教育的产物: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希拉里、常春藤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特朗普、普林斯顿大学本科和哈佛大学法学院双料的克鲁兹,还有芝加哥大学毕业的桑德斯。
　　今年美国大选的首要议题,是美国白人的社会经济地位下降。更广泛地说,这反映了长期主导美国的白种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WASP)族群的衰落。在精英教育中,“精英统治”原则不妨译为“惟才主义”。在这一原则指导下,常春藤名校代表的美国精英教育日渐向WASP之外的其他族群开放,尤其是长期受到压制歧视的罗马天主教徒和犹太人,迅速改变了美国政治和文化精英的族群组成。
　　与此相辅相成的是非WASP族群在经济上的成功,终于在短短半个多世纪中改换了美国中上层社会尤其是精英阶层的族群结构。不过,WASP族群的衰落并不限于精英教育和上层建筑。如总统大选选情显示,不断沉沦的蓝领中产阶级主体也是WASP族群,他们失去社会上升渠道的重要原因,正是在教育竞争中的落后。
　　面对全球化的竞争压力,大批白人父母对教育竞争持续激化抱有躲避心态,诸如逃离亚裔子弟集中的学区,以及近年来声调越来越高的“拒考”运动。美国教育竞争的终点其实非常明确——通过精英教育进入社会上层,可对越来越多的白人来说,这一终点日渐“茫然”。《华尔街日报》在总结WASP群体不断没落的原因时说得好:“许多人就是变懒了。”
　　今年大选领先候选人的教育背景,说明美国精英教育体系确实是有效的人才选拔机制,这也包括了SAT标准化“高考”。为什么“高考改革”之声还是不绝于耳,以至于出现最新版的SAT考试呢?这里首先有商业竞争因素。老牌的SAT考试市场被后起的ACT考试不断蚕食,2012年ACT考生人数首次超过了SAT。但美国“高考改革”的真正推手,是教育竞争中日渐落后的群体。他们把教育竞争中的失败归罪于“游戏规则”,力图通过改革规则,而不是自身的教育水平和成就,来增加社会上升渠道和社会竞争力。
　　20多年来,SAT考试历经三次重大改革,每次改革都有其特色“理由”,但总的趋势是“减负”。ACT考试不断抢夺SAT考试的市场,一个重要原因也是考生普遍认为前者比后者容易获得高分。“减负”的一个直接结果是降低高分的门槛,这显然对擅长考试的华裔和亚裔不利。
　　最新SAT考试的改革内容值得特别关注。猜错的回答不再扣分,以及不再规定必须考试作文部分,都属于“减负”。传统语文阅读部分也明显易化,特别是不再要求考生记忆许多英语不常用的偏词怪词。新的数学部分虽然出于“减负”,取消了比较高深的数学概念,但却出现数学考试的“语文化”,即出现大量需要详细阅读的“应用题”。
　　这是明显的游戏规则改变,旨在减少以数学能力著称的美国亚裔尤其华裔的相对竞争优势。这次SAT考试改革,已不单是帮助黑人和拉美裔考生,而有提升白人教育竞争力的意图,后者是这次“高考”改革的主要动机。
　　　　　　据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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