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奇特招聘启事背后的故事
□本报记者 梁耀天 特约通讯员 温泽玲 陈婷
团市委、市青联为四名支教志愿者的事迹专门召开座谈会
一家企业回报社会的力量究竟有多大?4名志愿者支持教育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广东凌丰集团有限公司和新兴县东成镇三村小学的支教志愿者用4年时间作出了响亮的回答:“也许我们不能改变太多,但我们已经证明,我们至少能改变一所山村小学的命运!”
1
三村小学距离县城30公里,山路崎岖,是新兴县东成镇最偏远、路也最难走的一所村级“麻雀”小学。现有4个教学班,学生92名,8名教师,其中4名是凌丰集团派来支教的志愿者。
三村村委会由3条自然村组成,由此得名“三村”,总人口不足千人,至今仍未通公共汽车。“由于交通不便,生活艰苦,这里很难留住外来的教师,按配额我们学校应该有8名教师,但最少的时候只有4名家住三村的教师在校任教,每个人包一个班,最多的时候我一周要上30节课,人人都是‘全能教师’。”既是三村小学校长又是教师的叶石铭最近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一名教师包一个班,教师不堪重负,教学质量也大打折扣。2004年以前,三村小学的教学成绩一直位居全镇下游水平。2004年新学年凌丰集团派来4名支教志愿者后,三村小学的教学成绩节节攀升。2004至2005学年,一下子排到了全镇第三名;2005-2006学年,排全镇第二;2006-2007学年,不仅获得了全镇第一的好成绩,而且有3名学生考上了县实验中学,创造了全县村级“麻雀”小学的历史纪录;2007-2008学年第一学期,仍是全镇第一。
2
三村小学的命运与一则奇特的招聘启事有关。2004年暑假,新兴县电视台播出的一则招聘启事引起了当地群众的广泛关注。招工单位是当地有名的不锈钢制品生产企业凌丰集团,让人们感到奇怪的是,凌丰集团除了招聘技术工、车间普工、销售员等人员外,竟然还招聘4名教师。凌丰集团有学校?没听说啊!难道是自办了幼儿园?
事实上,凌丰集团没有办学校,也没有办幼儿园。那为什么要招教师呢?凌丰集团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从50万元注册资金的小公司起家,经过15年的发展,成为年销售额达7.6亿元的行业龙头企业,凌丰的发展离不开社会的支持。凌丰也时刻以回报社会为己任,近年来每年捐资助学的金额超过150万元。因为凌丰人认为,要将社会的人口负担转化为人力资源,支持教育事业是最好的途径。而改变一所山村小学面貌,仅靠捐一点钱改善硬件设施是远远不够的,山村小学最缺乏的是足够的优秀教师。
为了帮助三村小学解决教师紧缺的困难,凌丰集团决定面向社会招聘4名志愿者到三村小学支教,劳动关系属集团公司员工,工资由集团公司发放。凌丰集团实力雄厚,员工待遇在全县名列前茅,因此很多求职者打电话来咨询。
“问的人挺多,但一听说是到三村小学任教,很多人就没有兴趣了。还有一些前来面试的,到三村小学门口看了一下,就走了,都不愿干。”凌丰集团人力资源部有关负责人说。
3
在三村小学支教达4年之久的志愿者顾志星和陈锦芳夫妇是新兴县大江镇人。顾志星记得,当初和自己一起到三村小学了解工作环境的应聘者有7个人,只有他们夫妇二人留了下来,其中有几个走到半路就打消了求职的念头。三村小学校长叶石铭说,来学校看的有几批应聘者,共20多人,最终好不容易才留下4人。
当初和顾志星、陈锦芳一起留下来的支教志愿者谢少丽,家住新兴县船岗,读中专财会专业毕业后自修了教育学大专学历,在家乡新兴船岗一所村小学担任过一年多代课教师,后来去中山打了两年工。她坦诚地告诉记者:“我是先签了劳动合同然后才到学校看的,当时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是志愿者,应该说是抱着一种新鲜感过来的吧。来的时候带一年级,现在跟班上带到四年级了。我觉得跟学生特别有感情,如果走了还真舍不得,我想即使我要走,也要等到把他们带到毕业为止。”
2004年,三村村委会还没通水泥路。谢少丽说,第一次来,头颠得晕晕的,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顾志星和陈锦芳对此也颇有感触。顾志星说,公司给夫妇二人配了一辆摩托车上下班,下大雨的时候,路面尽是泥水坑,泥泞湿滑,遇到上坡,顾志星在上面骑,陈锦芳在后面推。一年时间不到,摩托车散了架,差不多80%的零部件都换了一次。那时候手机信号也不通,摩托车半路坏了,想打电话找人来帮忙也不行。
最让顾志星、陈锦芳夫妇感动的是,到三村小学任职前夕,凌丰集团董事局主席、总裁叶灿雄专门邀请被录取的支教志愿者到他家里吃饭,并勉励他们安心工作,搞好教学,集团公司会尽力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一个集团公司的总裁,邀请刚录取的员工到家里共同进餐,让他们感觉如同做梦,同时深受鼓舞。
顾志星、陈锦芳、谢少丽3人在三村小学的讲台上坚守至今。当初一起招聘过来的另一名志愿者2007年参加县里的统考,考上了公办教师,调离了三村小学。谢少丽于是介绍同学梁爱琼顶替了这个空缺。
4
尽管凌丰集团近年来投入20多万元改造三村小学教学楼和教师宿舍,并修起了灯光水泥球场,添置了乒乓球台、电脑、电视、音响设备等,但跟县城的生活相比,三村小学支教志愿者的业余生活仍显得格外单调,只能收看到几个频道的电视成了大家主要的娱乐生活。
条件虽然艰苦,但支教志愿者们认为在这个岗位不仅发现了自身的价值,而且体现了自身的价值。看着孩子们茁壮成长,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进步,他们觉得自己付出再多也无怨无悔。
刚到三村小学时,山村信息闭塞的程度令陈锦芳始料不及。她给学生出了一道填空连句题:( )新兴是( )地方?竟然没有一个学生会做这道题,因为学生都不知道“新兴”是他们所在县的县名。她将此事向凌丰集团领导反映,凌丰集团后来组织三村小学全体师生到新兴县城一日游。“孩子们都非常兴奋,很多孩子都是第一次坐电梯,有的学生以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和感受为素材写作文,从三年级一直写到了小学毕业。”陈锦芳说。
支教志愿者的到来,受到了三村村民的热情拥戴。学生家长经常托学生捎一袋砂糖桔或几棵青菜到学校来,以山村特有的淳朴来表达他们发自内心的敬意,让志愿者们心中涌起阵阵暖流。
“每学期结束,总会有几个学生偷偷问我,老师,下学期你还会回来吗?我总说,会!老师一定会回来的!”谢少丽说。
5
近日,记者随团市委、凌丰集团领导及我市部分优秀青年代表,到三村小学参加“云浮青年学习支教志愿者先进事迹座谈会”。团市委书记江洪灿对凌丰集团领导和支教志愿者说:“你们不是伟人,或许你们改变不了太多,但是至少你们已经改变了一所山村学校!你们付出的爱,点燃了一个山村的希望之火,点燃了一个山村的未来!”
实现教育公平是实现社会公平的重要途径。教育的薄弱环节在山村。像三村小学这样的“麻雀”学校在云浮还有不少。江洪灿认为,凌丰集团的义举开创了志愿者支教事业的新模式,为解决“麻雀”学校师资匮乏的问题走出了一条新路,意义深远,值得弘扬与推广。
座谈会上,有人还提起了“志愿者也需要社会关心和爱护”的话题。凌丰集团一位领导认为,我们不要强求志愿者一定要一辈子扎根山村,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能在山村奉献5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参加座谈的人员都对这个观点表示认同。云浮市十大杰出青年、市公安消防支队副参谋长刘小冬表示,要把志愿精神发扬光大,需要更多的人士加入到志愿者队伍中来,形成志愿者梯队,积极参加志愿行动接力。只要每个人都以实际行动多奉献一片爱心,我们的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
三村小学校长叶石铭“泄密”说,谢少丽、梁爱琼因为工作位置偏远,接触面窄,至今还没找到男朋友,成了“大龄女青年”。凌丰集团一位领导风趣地对大家说:“希望大家都帮忙推介一下,早一点把她们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