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观 | 李小冉：如果感到寂寞你就怼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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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以脾气直率著称的李小冉最近又开启了下场怼网友模式。她在电视剧《美好生活》中饰演的“梁晓慧”被网友微词“哭丧着脸”，她于是毫不客气地回应道“看不懂别看”，并认为对方跟自己不在一个层次上，大有拒绝对话的姿态。

这不是李小冉第一次就自己的屏幕角色与观众正面“切磋”。2014年，有网友评价她饰演的《大丈夫》中晓珺一角性格火爆、过于冲动，李小冉在微博回应道，这个性格是根据剧情发展和戏剧冲突的创作需要来安排的，“就像是一杯二锅头”。

其实，李小冉的每次回应，滤去言辞方面的个人情绪不谈，基本都能表现出她对角色乃至剧作本身的思考。比如，她认为梁晓慧在《美好生活》中是要承担“灰色”这部分的调性功能，也对一味的大红大绿表达了反思，而在关于《大丈夫》的回应中，她提出的“戏剧真实”实际上也触及了文艺创作和表演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国产剧剧本中“女性都是白莲花”的现象也早就开始在业界和学界展开了深入讨论。

如果说，类似的讨论能够在专业范围内展开，以微博等公共渠道，在演员和普通观众之间产生直接对话，由观众发问，提出观后感，由演员就自己的理解进行应答，这种类似剧场“演后谈”效应的沟通，本来应该对文艺创作和观演关系产生很积极的影响。但不出所料的是，“对话”迅速溢出就事论事的界限，在李小冉对“哭丧着脸”作出回应后，网友却将话题引申到她的私人生活上，关于“插足他人婚姻”一类的指控随之而来。话题失焦之后，诛心论、阴谋论、人身攻击、乃至废话等层出不穷，还没有来得及开启的有关剧作的讨论立刻沦为一地鸡毛。而可以想见的是，再有下次类似操作，几乎仍然会是同样的混乱收场。

看了一圈网上纷杂的言论，突然想起经典的“罗伯特议事法则”，这个有关公共议事程序和规范的操作手册经过一百年的不断实践、修改与发展，现在被视为不同群体间交换意见、达成和谐的重要语法。于是用“罗伯特议事法则”来分析李小冉和网友之间的对话，很有意思：

首先，双方发言机会均等，所谓的“主持人”，即微博管理运营者，也并没有违背“中立”原则，话题的开启是有效的；在这方面，议论哪一方是明星、哪一方是普通观众，并没有意义，因此，李小冉所说的“不在一个层面上”，和网友后来自称“就一老百姓随意的评价”，实际上都违背了机会均等原则，而且造成了之后大量无效的附议，包括“是明星还不让人说了”、“你对别人评头品足别人还不能出来解释了”等等我们在网络言论场景中最常见的对话，无效地在有关发言机会的层面上低级重复，冲散对话合力。

其次，罗伯特议事法则建议，一旦一个提议被提出来以后，它就是当前唯一可以讨论的议题，必须先把它解决了，然后才能提下一个提议。从李小冉“看不懂别看”的情绪性言辞开始，关于剧中角色梁晓慧是否整天哭丧着脸、哭丧着脸在戏剧真实上是否合理、为什么会引起部分观众的不喜这个议题，就已经被搁置，没有得到任何有效解决。于是事情向人身攻击乃至造谣传谣的方向流变几乎是必然：因为核心议题已经瓦解，只剩下非理性对峙。

不过，本轮混战，以梅婷的公开声明为终点，令人意外而又大快。在不得不开启“李小冉是否涉嫌插足他人婚姻”的议题之后，梅婷的言论可以说提供了教科书般的、直接、有效、充要的证词，议题迅速解决，达成认识公约。有点感慨，在如今的网络公共舆论环境当中，像梅婷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稀缺了，而它原本应该是沟通和对话的原则性的态度。

于是回到最初的话题上来。《美好生活》这部剧，我看了几集，略略不同于同题材同类型的国产剧的地方，恐怕正是在于它的一点“灰调”。梁晓慧在第一集就遭遇了新婚丈夫逝世的巨大打击，她的“哭丧着脸”，这大概是这部剧和这个角色最重要的“任务起点”，她如何要从这灰色的哭丧中走出来，重建人生。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小冉是有些寂寞的，表演对演员形成了一种挑战，同时也对喜欢看“大红大绿”的观众形成一种挑战，但网友们显然并没有打算与她一起完成这些挑战。《美好生活》当然不是一味的灰暗，它在多条副线上安排了无限接近喜剧的轻松欢快的节奏，这是创作本意，还是对看惯“大红大绿”、“咧着嘴笑”的观众心理的一种迁就？遗憾的是，这些本来很值得、或者说更值得探讨的问题，在本轮质量不高的互怼当中，已经没有解决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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