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玉复出艰辛几人知 网络暴民请停止攻击丨评昌

中国女壶讲述冬奥之路：痛哭过努力过 平昌没有遗憾

比赛中的王冰玉

撰文/子默

多少迈过30岁的中年人在循环往复的生活中，抵不住岁月和自我内心的堕落，走向了“油腻年代”，可34岁的王冰玉依旧在为梦想燃烧着她已不再青春的岁月。

第三届冬奥会，结局依旧苦涩。不仅因为无缘四强，更因为在大比分落败韩国和美国之后，王冰玉，这位中国冰壶某种意义上的代言人经历着网络暴民的恶意攻击。胜利了，就极尽美言，失败了，则恶语相向。这个网络时代惯用的套路，曾出现在是是非非的娱乐明星身上，曾出现在婚内出轨的林丹身上，也出现在一输球，一发挥不好的很多球员身上。

当然，作为公众人物，有义务去抵挡一切的流言蜚语，一切的恶语相向。可在一个为中国冰壶奉献了几乎所有青春的34岁，妈妈级选手王冰玉身上，在一个还在为中国女壶生死战输死一搏的老将身上，未免太过残忍。

蒂姆·高特罗有一句话，也许很适合形容当下日益泛滥的“网络暴民”。他说，“你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没受过教育，不谙世故，没出过远门，不道德，不文明，外加愚蠢。”

在对阵瑞典之前，王冰玉用庄子的逍遥游里的一句话来给自己力量，“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当然，一直说不看负面评论的老将知道，“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要很努力地去打每一场比赛，我不是为了评论而战，而是觉得我还有这样一个梦想。”

王冰玉说，大家看到的女壶就是中国队现有的样子。在泥潭中挣扎，还没找到光明之路。对于过去两年队伍接二连三的困难中挺身而出现在回归，这条最难走的路的王冰玉来说，既然选择，就风雨兼程。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不能后退的选择。

索契过后，传奇引退。那也是中国冰壶最暗淡的时光。因为成绩不佳，都不够2016年世锦赛的参赛资格，而2017年的世锦赛尽管直通，但却收获了历史最差战绩。尽管王冰玉那时的状态难言最佳，可背后的苦涩，又岂是她该承受的？九个月后，当王冰玉站上冰场，为第三届冬奥会而战时，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有多渴望，也没有人知道她过去这些日子有多煎熬。终于，一张门票到手，带着男队的使命，在十个队伍中排在第九位的中国女壶再次站上了平昌。也许，站上去就足够是一种胜利。

当然，平昌是中国女壶的福地。2009年3月，就是在这里，女队历史性获得世锦赛金牌。这是一段梦幻般的故事：鲜为人知的项目，几位陌生的姑娘，世锦赛、冬奥会，金牌、银牌、铜牌……温哥华冬奥领奖台上，王冰玉、柳荫、岳清爽和周妍在五星红旗映衬下绽放的笑容，定格成为永远的经典。

中国女子冰壶队

可再回来，物是人非，城头早已变换大王旗。不变的是王冰玉那颗依旧对冰壶始终爱着的心。可只有爱，远远不够。2010年后，国际冰壶水平突飞猛进发展，之前“打着玩”的欧美国家开始职业化。而中国，还在为二队梯队建设的满额选手的选拔而发愁。

依靠着独特的发展模式，中国冰壶近年来快速崛起。但整体上看，中国冰壶运动的基础仍薄得像一张纸。在索契，王冰玉的队伍位列第七，但男队爆冷闯入四强掩盖了一定问题。平昌奥运周期，集中培养模式下的中国队后劲不足问题爆发，战绩一落千丈。

据国家队主教练谭伟东曾介绍，全国注册冰壶运动员不足150人，九成集中在北京和哈尔滨，专业场馆也仅有四五处。而加拿大只有3200万人口，却有150万冰壶爱好者，超过1200家冰壶馆和俱乐部。

有行内人估算过，把只玩过一次的人都算上，全国的冰壶爱好者也就是六七千人。如果不是近两届冬奥会女队和男队轮番出彩，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这个数字恐怕更少。可以想象，一旦冰壶队成绩出现滑坡，观众失去兴趣，中国冰壶运动可能瞬间落入低潮，只留下荣誉册上的一点回忆。

当然，找出问题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当下之急，就是扫清为备战2022年的难题。而王冰玉依旧是这个难题中的核心。如果一切都理顺，如果还是人心齐整，再埋头做四年，相信总比过去两年，临时组队的仓促更有效果。而王冰玉也说，冰壶成就了自己，她很高兴为梦想和热爱去奉献、燃烧自己的青春。四年后北京冬奥会时，她将年近不惑，但在告别平昌冬奥会之际，仍然坚定地说出这番话，“我希望有更多队伍、队员能达到一线水平，给中国冰壶带来更好的前景和发展。但2022年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冰壶不是一项太受年龄限制的队伍，时常看到一些“大妈”级的选手依旧在气定神闲地投壶。参加过温哥华冬奥会的瑞典选手诺贝利已在带着女儿享受打冰壶纯粹的乐趣了，而加拿大年过五旬的伯纳德也坐在替补席上随时听令。如果王冰玉选择坚持，如果周妍选择陪伴，如果刘金莉和麻敬宜都在，如果姑娘们心中的那口气都在，从现在开始埋头再做四年。还怕什么北京东道主的压力？还怕北京没有好成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