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留守儿童之一）酸涩的童年

——我市农村留守儿童现状调查分析

核心提示：他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父母为了改变家庭经济状况长年外出打工，只好将子女托付给其他亲人照顾；他们不得不长时间与父母分离，成长的童年缺少了父母的照顾、关爱与呵护，常常要独自面对诸多困难。不知从何时起，他们有了一个令人心痛的称谓——“留守儿童”。
　　 据有关数据显示，目前全国共有2300多万名留守儿童。那么，目前我市农村留守儿童数量有多少？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什么困难？他们又如何度过父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心里有什么期盼呢？想必不少读者对此非常关心。本报派出了三路记者围绕这一系列问题进行深入采访，敬请关注。

自2005年起，广东省青少年研究中心、共青团云浮市委共同承担了“探索建立农村留守少年儿童帮助机制”的课题。课题调查组深入到我市罗定市塘镇罗阳村、双东镇龙凤村，新兴县车岗镇罗坝村、河头镇湾中村，郁南县建城镇东二村、龙塘村，云安县富林镇界石村、民主村和云城区安塘街红营村开展了深入调查。近日，这一调查成果正式公布，为人们详细了解我市“留守儿童” 的生活状况提供了一扇窗口。
　据调查，我市上述9个行政村中有六成以上的学生家长已经外出务工，共有3484名留守少年儿童。调查小组据此框算出目前我市农村留守少年儿童人数约10万名，这说明我市留守儿童的人数比较多。
调查中，当被问及“父亲（母亲）外出务工，对你带来什么不良影响”时，留守儿童的第一选择是“生活没人管”；第二选择是“学习上遇到困难时没人辅导”；而第三选择则是“羡慕别人一家团聚”。这说明留守儿童认为父母亲外出务工主要给自己的生活、学习、情感交流方面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父母不在家 生活要自理
　　 父母不在家，留守儿童生活自然就成为了一个大问题。今年12岁的苏绮欣，家在云城区安塘街红营迳口村，是红营村香港烛光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她还有一个哥哥在读初中，平时都在学校食宿。她的父亲在中山、母亲在佛山务工，一年才回家一两次，大多数时候家里只有她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白天，因为爷爷奶奶要下田上山干农活，她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后，要自己独自煮饭做菜，然后一个人吃午饭，并且留饭菜给干活的爷爷、奶奶。晚上，她也要做好饭菜后等爷爷奶奶回家一起吃。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母亲不在身边，也培养了留守儿童生活自立自理能力。调查组对罗定市双东镇龙凤村的调查结果显示，该村54.2%的留守儿童在生活上遇到困难时，都会自己解决；42.3%的留守儿童经常要干家务和农活，留守儿童生活上的自主能力比非留守儿童稍强。
由于长时间不能在家照顾孩子，未能尽到做父母亲的责任，有些父母亲出于“情感补偿”的心理，对孩子物质的需要尽量满足，在孩子的零用钱、新衣服方面出手大方。统计数据显示，母亲给孩子零用钱的比率高于父亲。
老人年迈难管小孩 家庭教育较为薄弱
　　 父母不在家，很多地方的留守儿童基本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家庭教育就会相对变得薄弱。如上文提到的苏绮欣，她经常是一个人在家，爷爷奶奶忙于干农活，生活上都不能全面照顾她，更不能给她任何学习上的辅导。
　　 问卷调查中有这么一道题：你上学有没有逃过课？有近四分之一的中、小学生坦承有过逃课的经历。对于逃课的原因，这些孩子的回答是：“不爱学习”的占5.5%，为了“和同学出去玩”的占8.0%，说是“家里需要我干活”的占8.6%，选择了“其他”原因的有10.9%。这说明一些农村留守儿童学习的动机不明确，学习态度不够端正，存在着逃学现象。
云安县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主任余旭球告诉记者，目前在留守儿童中教育缺位的原因是：大多数家庭只能靠爷爷奶奶来管教小孩，但他们年老体弱，又缺乏文化知识，很难胜任教育好下一代的重任；有的父母虽然有一方在家，由于家长忙于生产劳动，也难以照顾和教育好孩子。
余旭球说，目前留守儿童的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三者互相脱节的情况比较突出，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非常薄弱。虽然在学校有老师的教育和管理，但放学回家之后，或者节假日时就容易出现“5+2=0”（五天的学校教育加两天的家庭教育效果等于零）的情况，而且留守儿童缺乏社会经验，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缺乏正确的引导和教育，很容易误入歧途，有的吸烟、喝酒、打架、偷东西；有的迷恋网吧、无心向学，着实令人感到揪心。
情感需要被忽视 渴望父母在身边
　　父母是孩子最亲的亲人。然而，由于受到种种条件的限制，许多外出务工的家长无法将子女带在身边。不过，当今社会通讯事业很发达，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每个家庭拥有几部电话也不稀奇。因此，打电话也成了外出家长了解子女学习生活情况的主要方式。
　　 调查问卷中有一个这样的问题：外出务工的父亲（母亲）与你联系时，谈得最多的是什么？结果显示，学习、注意身体健康、听老师的话、听家里人的话、日常生活小事和其他等六个选项分别占了25.4%、14.0%、5.4%、14.6%、4.8%和3.5%。这说明外出务工父母每次打电话回家，话题总是相对集中于子女的学习、身体和家里的状况，并希望孩子能够乖乖地听爷爷奶奶和老师的话，让自己在外务工时能少一些后顾之忧。
　　 当被问及“你最愿意跟谁讲心里话”时，愿意跟母亲讲心里话的超过了三成；愿意与同学、小伙伴朋友分享感受的超过了四分之一；超过一成以上的孩子认为“没有什么人”值得自己与其沟通、讲心里话。专家认为这是留守少年儿童自闭症的表象，足以酿成未成年人成长中的心理障碍。新兴县车岗镇铁洞小学校长何志东告诉记者，在学校里的留守儿童当中，男生常有自暴自弃和厌学的表现，而女生则表现为自卑感较重，可能是她们觉得自己缺少可依靠的人。
　　 苏绮欣的爷爷奶奶告诉记者：我的孙女还算乖巧，不仅能自己做饭炒菜，还能独自洗衣服和整理好房间。只是不太爱跟我们说话，做完作业后就在房间里看书，有时还悄悄地拿出她妈妈的照片来看。我们问她是不是不开心，她也不出声，真有点担心她。所以经常打电话给她妈妈，让她妈妈尽量多回家。每次她妈妈回来时，她都显得很开心，说话也多了。
　　 “欣欣，你想爸爸妈妈吗？”记者问。
　　 “想，每天都在想。”一说到父母，苏绮欣灿烂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
　　 “什么时候最想爸爸妈妈？”记者问。
　　 “睡觉的时候最想妈妈，想抱着妈妈睡。因为小时候妈妈总是抱着我睡的。现在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苏绮欣对记者说。
对于儿童来说，父母亲永远都是他们情感上最大的依托。留守儿童的父母外出务工，为的是挣钱养家。他们长时间不在家里，对于子女的心理方面变化或成长中的烦恼了解得不多，不可能及时提供指导和帮助，因此他们在情感上来说相对是比较孤独的，这不利于他们身心的健康成长。
调查组请云安县富林镇界石村部分留守儿童给外出务工的父母说一句心里话时，孩子们这样写道：“爸爸妈妈，我想你们回家，不要去打工了”、“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希望你们过年能回家”、“爸爸，请您多注意休息，工作别太累”……看到这些留言，相信大家心里也会泛起丝丝的酸楚。（本报记者 何鹏程 张瑜 温天群）